云中凤立即催促道:“那你快带小娥,小蜓去搜搜看,但要小心,阎王寨的人很可能会偷偷掩回来。” 小蝉镇定的应了声是,向着小蛾、小蜓催了声“走”,掀帘奔了出去。 黄色-=文学 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.com 最新地址--免地址发布:huangsewenxue.net 自动回复-地址邮箱:bijiyinxiang@gmail.com 雷霆雨见她们出去搜索金虎彪的尸体,不禁又有些后悔,早知她们这时前去,方才他不拿那个小葫芦就好了。 现在如果再送回去,势必被三个丫头发现,如果自己进去抹解药,还不知道要待到什么时候才有机会。 他已下定决定,从今以后,他要远离任何人,云中凤和黄香莲当然也不例外。 他要悄悄进入室内将解药抹在黄香莲的人中上,一旦她醒来,云中凤还以为是她家的“返魂丹”发生了效用。 如果他这时将解药丢进窗内,以云中凤的聪明智慧,必然会联想到方才现身支援的过路客就是他雷霆雨。 就在他苦思如何才能将解药抹在黄香莲鼻下人中之际,蓦闻店门口传来那个小蝉丫头的沉声娇叱问:“什么人?” 雷霆雨听得心中一惊,断定阎王寨的武师打手们又掩回来了! 心念未完,却听一个女子清脆平静的娇声问:“大皇庄的云姑娘在里面吗?” 雷霆雨听得大吃一惊,说话的女子竟是死亡谷百吉门的门主魏部依! 心惊间,一个“小挪移”已到了屋角后,只见一身鹅黄劲衣,背插宝剑的魏部依,刚刚由店门上纵下来。 纤影闪处,云中凤率领着其余三个俏丽丫头已飞身奔出了东房门。 其实,这正是救醒黄香莲的大好机会,但是,他又担心魏部依会对云中凤等人不利。 因为,魏部依不但功力深,剑术高,而且以残酷手段统治百吉门好几年,她在一言不合的情形下,很可能挥剑杀了云中凤等人。 是以,他不能趁这个机会进入房内救黄香莲,他必须目不转睛的盯着双方的发展。 云中凤一现身,小蝉立即望着魏部依,肃手道:“我家小姐来了。” 魏部依也望着神情迷惑,双眉微蹙的云中凤,含笑抱拳谦声道:“云姑娘你好!” 云中凤见魏部依谦和客气,也急忙抱拳谦声问:“请问……” 话刚开口,魏部依已含笑道:“我姓魏,雷霆雨的表姐,塞外乌兰哈达人……” 云中凤等人先是一呆,接着齐声惊啊! 雷霆雨心头猛的一震,暗呼一声不妙,他立时警觉到魏部依是个极端厉害人物,云中凤很可能会中了她的圈套。 只见云中凤神色一喜,再度抱拳欢声道:“原来是魏家姐姐,快请上房坐!” 但是,魏部依却谦和一笑道:“不了,我是赶来和我表弟会合的,他有没有前来……?” 说话之间,目光一扫,特别注意六个俏丽丫头脸上的表情和反应。 云中凤急忙摇头道:“没有哇!没看到雷少侠前来!” 魏部依淡然“噢”了一声,两道柳眉立时蹙在了一起。 云中凤则迷惑的继续说:“听外间传说,他正和司马姗姗姑娘去了霍山……” 魏部依急忙道:“不,我们先去潜山死亡谷,昨天中午已挑了百吉门……” 云中凤大感意外的急声道:“你们去了潜山……?” 魏部依微一颔首道:“不错,我们虽然挑了百吉门,却牺牲了司马姗姗……” 云中凤等人齐声惊啊,同时急声道:“司马姗姗姑娘已经死啦?” 魏部依神色有些凄然的说:“我就是为了买棺替她入殓,所以才没和我表弟一齐来支援你们……” 云中凤神色一惊道:“来支援我们?” 魏部依正色道:“是呀!我们在丐帮方面得到了消息,听说有上叫金虎彪的老贼要来劫一个叫黄香莲的姑娘,以便要胁我表弟……” 话未说完,云中凤已冷哼一声道:“莫说黄香莲没有跟来,就是跟着来,金虎彪等人也休想得逞……” 雷霆雨听得心中一惊,这时才警觉到云中凤也不是个简单人物,她不但不说出方才有个头戴大竹笠的过路客协助支援,根本就不承认黄香莲跟着她们一道而来。 不过,他也立时警觉到云中凤的处境已经很危险了,如果魏部依对她们的一切早已摸清楚了,魏部依一怒之下,很可能杀了她。 只见魏部依柳眉一蹙问:“你说那位黄香莲姑娘没有跟你们前来?” 云中凤尚未开口,那个叫小蜓的丫头已解释道:“莲姑娘本不会武功,带在身边岂不是个累赘,像方才阎王寨一下子来了三十多人,我们自顾不暇,哪里还顾得了她?!” 魏部依双眉紧蹙,神情凝重,缓缓的点着头,显然觉得小蜓的话很有道理。 但是,她那一双充满了智慧的眼睛却偷偷的向着东房门口看来。 雷霆雨看得暗呼一声不好,魏部依既然两眼向东房门口瞄,那就代表他对东屋已经怀疑了。 如果魏部依猛的扑向东房门,云中凤等人绝对拦不住她,当魏部依发现黄香莲就昏睡在床上,她会毫不迟疑的挥剑将云中凤等人杀了。 由于情势紧急,加这他在三河县南关擂台场上曾经用“传音功夫”向云中凤传过话,只得一面潜回后窗,一面传音警告道:“云姑娘,请镇定,我是雷霆雨,我刚刚赶到,魏姑娘是个极端厉害人物,我必须先将莲姑带走,她如果要进屋察看,就请她进来,绝对避免和她发生冲突!” 说话之间,他已悄悄推窗进入北间,为防前窗上透出人影,他躬身奔至床前,挟起黄香莲纵出后窗,迅即将后窗恢复原状。 但是,他没有马上纵出小店去,那样一定瞒不过魏部依的耳朵,是以,他依然绕至屋角躲在暗阴后。 果然,只见魏部依淡然道:“根据场子上横着那么多尸体,包括老贼金虎彪在内,阎王寨不可能将黄香莲劫走……” 云中凤急忙道:“魏姐姐,不是小妹在您面前夸口,就算他们金家来再多的人,如果莲姑在小妹身旁,他们也休想得手!” 魏部依看看六个血渍的俏丽丫头,发现她们每个人的衣服都有一两处创缝,足证她们拚斗的是多么险恶惨烈。 是以,缓缓点头,漫声道:“这一点我相信,你有这么六个能干的丫头,他们当然占不了便宜去!” 六个丫俏丽丫头因为魏部依是雷霆雨表姐,立即恭声道:“谢谢姑娘夸奖!” 魏部依却望着云中凤,以疑惑的口吻说:“可是,我和我表弟听丐帮的小花子说,黄香莲姑娘的确跟在你身边……” 云中凤听了雷霆雨的传音,不但芳心大喜,而且也算找到了心上人。 她根据雷霆雨的警告,当然相信魏部依的武功比她云中凤高,既然雷霆雨站在她这一边,她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? 是以,一听魏部依的口气,立即镇定自然的一笑道:“魏家姐姐,你是雷少侠的表姐,说来都是自己人,小妹绝对不会欺骗你,如果魏姐姐要看过了房子才安心,那就请!” 说着,故意先肃手指了指上房! 魏部依是统领无数狡黠诡诈亡命徒的人,她自然待人不会客气。 不过,这时因为冒充是雷霆雨的表姐,深怕失礼影响了雷霆雨对她的观感,只得歉然一笑道:“云姑娘,不瞒你说,黄香莲和我表弟家关系密切,任何人挟持了她,对我表弟生命都构成威胁,为了对我表弟有所交代,我只好看一看你们住的房子了!” 云中凤毫不迟疑的含笑道:“没关系,是小妹要你看的!” 魏部依立即道:“我想先看一看东厢房!” 六个俏丽丫头一听,俱都面色一变,所幸魏部依看了神情镇定的云中凤,并未再注意她们六人。 岂知,云中凤竟自然含笑,侧身肃手道:“魏姐姐,请!” 说罢,当先在前引导,迳向东房门走去。 六个俏丽丫头的确看愣了,闹不清云中凤何以胆敢带领魏部依到东屋里去。 由于六个丫头知道黄香莲就昏迷在床上,断定魏部依一看到黄香莲必会和云中凤打起来,因而六个人立即跟在身后戒备。 岂知,云中凤竟回头镇定的吩咐道:“你们拉着你们的马在店外等候,魏姐姐看过了,我们也马上走!” 说话间,特地在暗中以五指捏了个“七”字。 六个俏丽丫头,个个聪明精灵,一看云中凤在提到马匹时捏了个七字,顿时恍然大悟,如果让魏部依看到掌柜的和店小二拉出了八匹马,这就是一个不能自圆其说的大漏洞。 是以,六个人同时恭声应了个是,一等云中凤和魏部依进了东房门,立即向店后奔去。 雷霆雨实在不放心魏部依,她在潜山死亡谷洞口,虽然说的堂皇有理,但他依然不敢相信她,虽然她也挥剑追杀了不少百吉门的弟子。 这时见云中凤和魏部依进了东房门,立即移身到后窗拐角附近,他当然不敢站在后窗下。 他根据脚步,云中凤领着魏部依先看了南间,接着向北间走来。 当然,魏部依北间什么也没发现,可能仅掀了下卧室的门帘。 只听云中凤镇定的说:“魏姐姐,我们也住了上房……” 话未说完,魏部依已有些失望的说:“不用了!” 接着又郑重的说:“不过,我奉劝你云姑娘,最好让黄老爹夫妇带领着黄香莲投奔到我表弟雷霆雨家去……” 云中凤立即关切的问:“为什么?魏姐姐?” 魏部依道:“实话告诉你说,黄香莲的亲生父母,是我表弟家老总管黄海涛的女儿,也就是黄玉莲的孪生妹妹,黄老爹夫妇,实际上是黄香莲的叔叔婶婶……” 话一出口,不但雷霆雨听得心头一震,云中凤也惊“噢?”了一声。 雷霆雨惊于魏部依对这件事的详尽知悉,而云中凤只是大感意外罢了。 是以,她急忙一定心神,道:“难怪雷少侠在三河县北关街上,一看到黄香莲就喊她莲姑?” 魏部依微颔首道:“不错,她的乳名也叫莲姑,而我表弟也把她当成了玉莲,不对,我会坚决反对他们两人结合……” 云中凤听得芳心一震,不由脱口问:“为什么?” 魏部依立即道:“我表弟他表姐夫是个粗通易理八卦的人,他早已警告我表弟……” 云中凤不由关切的问:“你丈夫怎么说?” 雷霆雨一听云中凤的问话,才恍然明白魏部依谈到“表姐夫粗通卦理”是别有目的的。 这样,不但她魏部依站在超然的立场,即使说了不切实际的话,也较获得云中凤的信任。 果然,只听魏部依继续道:“他说我表弟命中注定克妻,最好终生不娶,即使想娶,要在五十三岁以后,还得以纳妾的名义……” 云中凤一听,不禁大失望的“噢?”了一声! 雷霆雨听得突然升起一股怒火,下意识中不但对魏部依的狡黯产生反抗心理,同时也怕云中凤不察中计! 是以,不自觉的传音道:“不要听她胡说……” 话一出口,立时感到非常后悔,如此一来,原本要放弃再纠缠他的云中凤,必然会受到鼓励,信心大增。 只听魏部依突然问:“你知道我表弟的名字为什么叫雷霆雨吗?” 云中凤毫不迟疑的说:“听我爹说,他出生的那天,正值霹雳暴雨……” 话未说完,魏部依已淡然“噢?”了一声道:“你对我表弟的过去满清楚的嘛?” 云中凤立即道:“这是人尽皆知的事……” 魏部依继续问:“这么说,你也知道为他而死的女孩子有多少个了?” 云中凤有些迟疑的道:“小妹只知道黄玉莲被他的仇家所杀,他仇家的女儿东方明珠因不能与他结合而自杀,另一个是得不到他的欢喜而落发……” 话未说完,魏部依已淡然道:“这只是最近二三年的事,在此之前,家里的侍女,邻居的女儿,至少有六七个因而他丧失了宝贵性命,如今又多添了个司马姗姗……” 就在这时,院中已响起马匹低嘶的和杂乱蹄声。 只听魏部依立即道:“噢!你们马上走了,我不再打扰了,我还要去和我表弟会合……” 说话之间,声音渐远,显然已出门到了院中。 雷霆雨再不迟疑,迅即在怀里将小银葫芦取出来,倒了些粉红色的药粉在掌心上,立有一丝清凉味弥漫开来。 一闻到这阵清凉芳香,雷霆雨信心大增,一面抹了一丝在黄香莲的鼻下人中上,一面传音道:“云姑娘,我已将黄香莲放回床上,最好等她醒了再离……” 话未说完,怀里的黄香莲竟“嘤咛”一声睁开了眼睛。 雷霆雨看得大吃一惊,他根本没想到这种解药的效力竟是这么快,刚刚把小葫芦放进怀里,话还没说完,她就醒来了。 黄香莲睁眼眨了眨,一看自己倒在一个男人的怀里,张口就要惊呼! 雷霆雨早已断定她会惊叫,伸手将她的樱口捂住,同时悄声道:“莲姑,我是霆雨,现在敌人正在院中,千万不要出声……” 黄香莲乍然醒来,还没有回忆起她晕到地经过,但藉着后窗射出来的灯光一看,果然是心里一直想念的霆雨哥,因而一双眯眯眼中,惊喜的光彩四射。 雷霆雨一看,知道黄香莲已完全清醒,但仍谨慎的再度警告道:“敌人仍在院中,千万不要出……” 黄香莲由于已经清醒,想到自己被雷霆雨抱在怀里,娇靥顿时通红,但仍没忘了温顺的点了点头。 雷霆雨目光敏锐,当然看到了,立即将她轻轻推开,继续悄声道:“悄悄爬进屋里去,静静的躺在床上,我会叫云姑娘送你回大皇庄去见你娘……” 黄香莲立即羞红着娇靥一指雷霆雨的前胸,悄声问:“那你呢?” 雷霆雨道:“我过几天就回塞外去……” 黄香莲立即道:“那我也去……” 雷霆雨颔首赞声道:“好!回去要求你爹娘一起去!” 说此一顿,特地又郑重叮嘱道:“回去躺在床上,绝对不可说看到我!” 黄香莲再度温顺的点点头。 雷霆雨一看,伸手掀开后窗门,同时催促道:“快,快爬进去。” 黄香莲这时的幸福快慰,无与伦比,立即攀住窗台,在雷霆雨的协助下爬了进去。 雷霆雨又做了一个要她俯身上床的手势,才悄声道:“快回大皇庄,我走了。” 说罢,顺手关上了窗门。 由于院中仍有魏部依的说话声音,他闪身绕到了檐屋角后。 悄悄探首一看,发现六个俏丽丫头分别拉着自己的马匹站在院中。 那个叫小蜓的丫头手中拉着两匹马,其中想必有云中凤的一匹。 只见她仍望着云中凤,继续说:“云姑娘,再见了,非常抱歉,耽误你们赶路的时间!” 云中凤急忙道:“哪里,反正天色还早。” 魏部依似乎要再求证一下,又关切的问:“你是不是真的接受我的劝告回大皇庄?” 雷霆雨一听,赶紧传音道:“答应她!” 传音甫落,云中凤已颔首道:“是的,我觉得姊姊说的不错,我就是找到雷少侠,也帮不上他的忙,反而成了他的累赘……” 魏部依立即道:“那倒是其次的问题,主要的原因还是我表弟的命硬,对我们女人来说,他是个不吉祥的人……” 云中凤急忙会意的点头应了声是。 魏部依立即道:“好,再见了,我还得赶快去追我表弟。” 弟字出口,玉手轻挥,未见她如何作势已飞上了墙头,纤影一闪,顿时不见。 雷霆雨不敢怠慢,立即传音道:“云姑娘,赶快带着黄香莲回大皇庄去……” 由于魏部依已走,云中凤立即转首向东房门望来。 雷霆雨怕她飞身扑过来,故意道:“你可以进去了,我必须去追魏部依,记住,她就是死亡谷百吉门的女门主,是个非常厉害狡黠而又极端可怕人物,这件事绝对不可对任何人提起……” 起字出口,他已飞身驰出了店后小村。 举目一看,只见魏部依业已到了村后不远的土丘上。 雷霆雨看得心中一惊,断定魏部依仍怀疑黄香莲和云中凤在一起,她登上村外的土丘,就是要暗中看着云中凤等人离去。 想通了这一点,他心中自然格外焦急,因为,如果让魏部依看到有八匹马离开小店,她绝不会放过云中凤等人。 由于事态严重,时间紧迫,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,那就是必须尽快设法将魏部依引开或制服。 心念间,他已展开了“大挪移”身法,一个大弧形,掠过一里多外的旷野已到了土丘后。 雷霆雨知道魏部依的功力也极惊人,不敢有丝毫大意,因而以极轻灵小巧的身法向土丘上掩去。 土丘上一片光秃,仅稀疏的生了七八株小树,但站在土丘上往下看,整个小村却能一目了然。 雷霆雨到达丘顶,躬身向前察看,发现魏部依就站在数丈下的斜坡上,如果云中凤等人在小店中往这面察看,魏部依有丘顶作背景,当然无法发现。 这时小村上的小店中已有了马嘶声,云中凤等人就要上马离开了。 雷霆雨心中一急,灵智立生,恍然想起了搜自老贼金虎彪身上的小金葫芦。 由于情形紧急,无暇多想,立即探手怀中将小金葫芦取出来,悄悄拔塞倒出一粒小黑珠子。 紧接着,捏在两指之间,轻巧的扬腕一弹,黑珠幻成一道黑线,直射魏部依的耳边。 雷霆雨早已断定魏部依会闻声回头察看,是以迅即将身形伏下来。 岂知,一声“嘤咛”这后,接着“咚”的一声! 雷霆雨心中一惊,斜横里传来数声惊“咦”声! 接着有人吃惊道:“那小娘儿们怎么回事?好端端的怎能晕倒了。” 雷霆雨听得心中一惊,没想到斜横里还有人,听那几声惊咦,至少有四五个人。 只听另一个人怂恿道:“走,咱们几个过去看看。” 一个讽讥声音立即道:“你们刚刚挑过了鬼门关,现在又想闯阎王殿?” 雷霆雨听不懂说话人的意思,但看到魏部依的娇躯滚到数丈下一个土凹处已停了下来。 他原本就觉得魏部依晕倒的太快,怀疑她使诈,有意引他现身,然后再猝然向他攻击。 因为,魏部依功力精深,狡黠多智,并非江湖上一般泛泛之辈。 尤其,她的娇靥侧贴着斜坡,紧闭的双目也向着丘顶上,虽然没有睁跟察看,但他一现身,她就会马上将眼睛睁开。 心念及此,更不敢将身形站起来,何况斜横里还伏着有人? 就在这时,小村上已传来一阵马嘶和蹄奔声! 雷霆雨凝目一看,只见八匹快马上,坐着八道纤细身影,正是云中凤和黄香莲她们,直向来时的柳家屯方向驰去。 一看这情形,雷霆雨不由暗自庆幸,不管魏部依是否真的晕厥,反正目的已达……没有让她看到云中凤带着黄香莲离开。 就在他心念间,伏在斜横里的几个人已同时急声道:“她们走了,咱们快去收老寨主的尸体吧!” 雷霆雨一听,这才知道说话的几人,就是阎王寨金虎彪父子带来围杀云中凤,劫掳黄香莲的打手。 这些人伏身在这座土丘上,显然是方才在混战中投机逃出来的人。 只听另一人自我得意的说:“咱们先去看看那个小娘儿们再说……” 方才说讽讥话的那人立即沉声道:“管她干啥!将老寨主的尸体运回去二爷有赏,至少每人三百两银子,你去看她,说不定她醒来给你一刀子……” 说话间,七八丈外的斜坡下已走下来六七个黑衣大汉,他们一式黑劲衣,分别携着自己的兵器。 只见当前黄脸汉子一笑道:“告诉你老张,她得的是准是失心疯,一时半刻绝对醒不过来,这么标致的小娘儿们不摸摸搂搂,死了你都会后悔错过了这次机会……” 其余几人立即附和着说:“对对!看看,看看,老张,过来嘛!” 说着,纷纷向着仍站在原地的一个黑衣背刀大汉招手。 只见当前黄脸汉子讥怕道:“不要喊他啦,他是阉过的猫,没福气吃腥啦……” 另一个手拿青竹竿的大汉立即反驳道:“谁说的呀?老张前天晚上还跑到‘春香院’上了小翠花的盘子……” 其余几人立即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道:“真的呀!老张,快过来,这儿有现成的大姑娘给你,看身面只怕比小翠花还漂亮,你就是抱在怀里亲个嘴她也不会要你一分钱,哈哈……” 说罢,几人又是一阵快意大笑。 雷霆雨看得怒火倏起,杀机陡升,这些人的恶性太深重了,要想叫他们既时醒悟,重新做人,根本已不可能。 哈哈大笑间,八个大汉已到了魏部依卧的土凹处。 那个叫老张的黑衣背刀大汉,也挂着自我解嘲的微笑走了过来。 几个人俯身一看魏部依,不由齐声惊叫道:“哇!这么漂亮,准是个黄花大姑娘……” 手持青竹竿的汉子立即道:“你们闪开,让我‘花蕊蜂’看看……” 其余几人同时赞声道:“对,让老曹看看,他是玩女人的大行家!” 只见的持青竹竿的汉子神情得意,一面察看着魏部依的周身,一面绕向了魏部依的胸前。 到了这般时候,雷霆雨再也无法忍耐,他不能等到这些歹徒凶汉出手触摸了魏部依之后再喝阻。 心念间,那个的持青竹竿的汉子已直起腰来得意的说:“不错,是个黄花大姑娘,不过,也是个黄花老姑娘……” 其余几人笑问道:“怎么老法?” 手持青竿的汉子道:“已经二十好几了还不是老姑娘吗?” 其中两人笑着说:“还没开苞总不会错吧?” 手持青竹竿的汉子正色道:“那是当然!” 一直色迷迷望着魏部依的黄脸汉子,涎脸看了几人一眼问:“怎么办?” 其余几人立即斥骂道:“你奶奶的,她还没醒过来你就要干呀?” 手持青竹竿的汉子也讥骂道:“要干也不能在这儿干呀?你又不是他娘的野种!” 黄脸汉子搓着两手,涎笑道:“老子真有些憋不住了?” 其余几人见他可怜,纷纷左右察看,似乎要代他找个合适避风的地方。 也就在他们转首察看的同时,蓦然发现丘项上冷冷的站着一个人。 当他们一看到头上的大竹笠时,“啊”的一声嗥叫,转身向丘下亡命狂逃! 雷霆雨哪会放过这些恶徒逃走,冷哼一声,“喀”的撤出腰间的“血虹剑”,身形一闪,疾演“小挪移”身法。 只见血虹软剑,随着了闪电斜飞的身形,幻起一道血红耀眼匹练,挟着“咻咻”剑啸,贴着亡命狂逃的大汉们身后掠过…… 血虹剑光过处,人头激飞,血如喷泉,惨嗥嘶叫之不绝于耳,落石般的尸体和人头,“咚咚”的直向丘坡下滚去。 雷霆雨只是闪电般斜飞了个半圆孤形,剑光幻灭时,惨叫声嗥声也跟着消失了。 但是,八颗惊恐万状,张口瞪眼的人头,却继续向丘下滚去。 整座土丘上又恢复了寂静,四野和夜空中仍回荡着此起彼落的惨烈凄叫声! 魏部依仍一丝不动的蜷卧在上面的土凹处,但是,她鲜红的唇角上已挂上了一丝得意微笑,同时也睁开了眼睛。 根据她的眼神,显然在凝神静听,看看挥剑杀了八个凶汉的雷霆雨,会不会转身就走,置她于不顾。 雷霆雨生具侠骨,当然不会丢下魏部依不管。 只见他将血虹剑就在脚下无头尸体上擦了擦,两手一圈缠在了腰间。 由于丘上光线一暗,同时传来“喀”的一声扣剑轻响,魏部依急忙闭上了眼睛,鲜红唇角上的那丝笑意也跟着消失了。 雷霆雨虽然也极聪明,却不富心机,他绝对不会想到堂堂百吉门的女门主魏部依,会在那么多歹徒无聊汉的评头论足下,依然沉得住气。 他将剑缠进腰里,立即在怀里那个小银葫芦取出来。 他一面走向魏部依,一面拔塞倒出一些粉红色的药粉来。 他知道这种解药非常灵敏,只要一抹在鼻下人中上,几乎在眨眼之后就会苏醒过来。 由于有了救黄香莲的经验,雷霆雨先看好了丘顶上的两座相并大石头。 是以,他一到魏部依背后,立即将药粉飞快的抹在她的人中上。 紧接着,身形一闪,快如奔电,立时隐身在两座大石后。 他虽然飞身闪避,但两眼的目光却依然盯着魏部依看。 这一次却令雷霆雨大感意外,魏部依仍蜷卧在土凹里,动也不动。 雷霆雨当然感到奇怪,照说,魏部依的武功高,内力深,应该比黄香莲还要苏醒得快,怎的会这么久还没有一丝动静。 他虽然感到不解,却不敢过去察看,他怕魏部依突然醒过来。 片刻过去了,魏部依仍蜷卧在土凹里没有醒来。 雷霆雨缓缓站起身来,一面走向魏部依一面在想,在小店中救黄香莲时,何以会那么有效? 继而一想,恍然在悟,黄香莲耳后的黑珠子当时已经扣下,而魏部依的珠子仍嵌在她的耳根上。 一经想通了原因,再不迟疑,急步奔了过去,一到魏部依身后,立即蹲身下去,凝目一看,发现圆润的耳根后,一片凝脂雪肤上,根本没有黑珠子。 雷霆雨看得神情一惊,赶紧又掀起披肩秀发查看颈后。 只见欺霜赛雪的玉颈上,莫说黑珠子,连一颗米粒大的黑痣都没有。 雷霆雨心想:这就怪了?莫非在下面的右耳后边? 根据他弹指的部位是左耳根穴,再怎么偏差也不会弹到右耳上去呀? 心里虽然这么想,两手却早已将魏部依的娇躯扶坐起来。 由于魏部依正在昏迷中,螓首无法挺直,随着娇躯的从起,秀发也随着螓首深深低垂下去。 雷霆雨已不必再拨动她耳后的秀发,因为整片右耳已全部呈现出来。 他的确愣了,继而一想,脱口轻啊了一声! 因为,他想到在他弹指时,魏部依已有所警觉,正待侧身回头,小黑珠已射在她的头上,当然是射进了有头发的部位。 心念及此,再不迟疑,立即坐在土凹旁,顺势将魏部依的上身揽进自己的怀里。 紧接着,两手十指,迅即在魏部依的头上按摩寻找起来,只有这样,才能摸出小珠的位置。 一阵按摸之后,他再度失望了! 因为,整个头部全摸到了,依然没有发现他弹出的那粒小珠子。 雷霆雨焦急的吁了口气,嘴里不停的自语着奇怪。 弯月虽然已经隐没,但满天星光依然明亮! 雷霆雨藉着夜空星光仔细察看怀里的魏部依,只见他肤如凝脂,貌似鲜花,弯弯的柳眉,长长的眼睫,挺直的琼鼻,鲜红的小嘴,虽然看来较之云中凤大了一两岁,但绝不会超过他雷霆雨的年纪。 看看魏部依,神色正常,没有一丝中毒的现象。 再看她的鼻翘,似乎已停止了呼吸!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,赶紧将耳朵近魏部依的鼻前。 这一听呼吸,他几乎惊得失声叫起来。 因为,魏部依气若游丝,照一般常理而论,她距离咽气已经不远了。 雷霆雨的确慌了,想到魏部依现在的结果,他应该负全责,万一她死了,因他而死的美丽少女,又多了一个。 由于想到魏部依的死,方寸立时大乱,他焦急的将耳朵又贴在魏部依的心口上。 一座坚挺浑圆乳峰,立时顶在了他的面颊上。 他没有任何异样感觉,脸没有红,心也没有跳,因为,他这时只想到自己不吉祥的人,如何才能将魏部依救过来。 说也奇怪,魏部依的呼吸虽然气若游丝,但她的心脏却跳动的强而有力。 一听魏部依的心脏跳动有力,雷霆雨的精神顿时一振,立即在怀中掏出师门重宝“生息续命丹”来。 他将玉瓶木塞旋开,先倒出一粒晶莹泛光的朱红丹丸来,再谨慎的将瓶塞盖好放进怀里,才用手去捏魏部依的牙关。 魏部依的牙关还没咬死,轻轻一捏已张开了一丝牙缝。 雷霆雨再不迟疑,立即将那粒晶莹泛光朱红丹丸放进魏部依的牙缝里。 他知道这种“生息续命丹”入口即化,顺喉而下,但魏部依不能下咽,他只好在她甜美的香腮上又轻轻的拍了两下,雷霆雨给魏部依服了一粒“生息续命丹”,心里安定多了,为了促使药力早些发挥,他立即功集右掌,由魏部依的下颚向下移,经酥胸、心口,至小腹,到达丹田! 如此一连数次,雷霆雨由于过度忧急,额头上已渗出了汗珠,魏部依仍然没有苏醒意思! 雷霆雨轻轻吁了口气,断定魏部依身上可能有什么宿疾,果真如此,设非下对了药味,魏部依不可能苏醒过来。 心念及此,他立即想起了武林中最负盛名的“回春仙翁”。 但是,“回春仙翁”远在衡山,距此尚有几千里地,而且居住在绝峰之上,只怕还没赶到地头,魏部依已香消玉殒了! 他虽然知道前途艰难,但总比等死要强些,再说,沿途打听,也许能碰到精通医术的高明大夫。 心念已定,看着怀中的魏部依昏睡如故,立即挺身将她托抱起来。 为了飞驰方便,他用颈部绕过魏部依的玉臂,希望她的右臂放在他的肩后。 当他伸颈绕臂时,魏部依的玉手纤指正巧滑过他的颈肉。 雷霆雨在魏部依的指尖滑过他的颈肉时,似乎有被蚊子叮了一下般微痛! 但他并没有放在心上,可说根本没有注意,他认为那是魏部依的指甲太尖了。 他仰头看了一眼星斗,三更已经过半,马上进入四更了。 他不能再去霍山找仙女宫,他要先去衡山找“回春仙翁”。 心念间,托抱着魏部依,如飞驰下土丘,直向正南越野驰去…… 武侠屋扫描 ycalex OCR 武侠屋独家连载 第八章 引“郎”入谷 雷霆雨一面飞驰一面想着心事,一面不禁看一眼托抱在怀里的魏部依。 他知道,由此地到衡山,绝非一天两日可以到达,他必须找一座大镇甸,购买一辆马车,载着魏部依前往。 突然,雷霆雨的双腿一软,头脑也跟着有些晕眩,接着便有一丝呕意冲上喉头。 雷霆雨心中一惊,闹不清怎会有这种现象? 继而一想,恍然似有所悟,从夕阳西下进晚餐,直到现在四更天,几乎将近五个时辰未吃东西了。 但是,他的腹中却一点也不饿! 心念间,头脑又是一阵晕眩,两腿竟开始有些颤抖,额头手心也跟着渗出了冷汗! 雷霆雨大吃一惊,心中一慌,马上不能再凝聚真力继续飞驰了! 他这时已警觉到,他的确已经中毒了?但他想不起什么时候中的毒,好端端的怎会中毒? 由于两腿抖的厉害,呼吸也开始有些喘,只得托抱着魏部依坐在田地里。 看看前面,村镇仍远,但四五十丈处即是官道,可是,他有些昏昏欲睡,再也站不起来了。 他虽然觉得眼皮十分沉重,但他仍强睁着两眼苦思不解,希望能想起中毒的原因。 蓦然心中一动,顿时想起了魏部依的指甲曾划了他的后颈一下。 由于想到这一点,他立即察看怀中的魏部依,发现他依然昏迷,气如游丝。 他勉力将她的右臂由背后移过来,发现她的指甲并不太尖,而且红润洁白,不可能在上面涂一层剧毒! 渐渐,他不但看不见魏部依的脸,就连眼前的纤纤玉指也看不清了。 最后,池终于一头伏在魏部依的酥胸上睡着了,完全失去了知觉。 但是,倒他怀里的魏部依却高兴的睁开了一双美目兴奋的笑了,她伸出双臂抱住了他的肩背,呶起鲜红的樱口在他俊面上亲了一下,同时含笑道:“可爱的傻子,实在害苦了你,姊姊愿意补偿你一辈子!” 说罢,樱口又印在雷霆雨的朱唇上,久久才离开。 魏部依伸出纤纤玉手又在雷霆雨的俊面上摸了一下,才一扭柳腰,由雷霆雨的怀里滚出来。 她挺身站起,即在怀中取出一个截色小筒,旋开小筒盖用力一擦,“沙”的一声溅起数点火花。 紧接着,火花四射,硝烟有声,“嗤”的一声,一道火焰直射半空。 看看射速渐慢,“叭”的一声炸开一团火花,彩色缤纷,缓缓落下,煞是好看。 魏部依射完了信号花炮,顺手丢掉了金色小筒,她先摘下雷霆雨的透顶大竹笠,然后把他仰面平躺在地上,自己则坐在他的身后,让他的头枕在她的玉腿上。 足足盏茶工夫,西北方才传来一阵“隆隆”的快速奔步声! 只见西北田野间,一片黑压压的人影,正飞快的向这面奔来,看来至少三四十人,后面远处,尚跟着一团黑黑的东西。 转瞬之间那些人已距离不远,有男有女,俱都奔跑的有些气喘吁吁。 后面跟着的那团黑黑东西,原来是一以八人大轿。 急急奔来的这批男女,正在雷霆雨在青龙山岗破庙避雨时碰见的那批男女。 男女人等尚未到达近前,魏部依已怒斥道:“江总管,怎么回事,现在才赶来?” 呵斥声中一群男女已奔到近前。 只见当前壮汉赶紧恭声道:“回禀姑娘,一方面是月亮下山,已看不清姑娘剑穗上的夜明珠再发光,一方面是雷少侠的身法太快了……” 话未说完,魏部依已阻止道:“好了,不要再说了,我也没想到今夜会这么顺利,不过雷少侠的功力深厚,不知道药性能维持多久……” 一个年龄较长的少女急忙道:“那就在他快醒来的时候,再刺他一牛毫……” 魏部依立即呵斥道:“胡说,此地距仙女宫最多一日行,错过了日程他一定怀疑,一旦他对我起了疑心,势必前功尽弃!” 说此一顿,游目看了一眼所有男女,继续问:“此地距谁的家最近……” 那江总管急忙恭声道:“距珍珍的家最近……” 话刚开口,魏部依已沉声道:“不行,珍珍她爹娘太年轻……” 那位江总管急忙道:“那就叫彩霞的爷爷奶奶来了!” 魏部依立即赞声道:“好!那就叫她爷爷奶奶来好了,不过,越快越好……” 江总管急忙道:“不能太早,最快拂晓到达才不致让雷少侠起疑……” 魏部依不由叹了口气,有些忧虑的说:“实际上他已经起了疑虑,拿起我的手来看了很久,由于他心地正直,不擅心机,所以没想到我会施展‘龟息大法’装死,等他苏醒过来,一定瞒不过他……” 江总管急忙道:“既然这样,那咱们就如此设计,雷少侠再聪明也不会想到这一点上去!” 说着,即向魏部依将他的计划报告了一遍。 魏部依听罢,立即愉快的颔首赞好,道:“就这么办,那就叫彩霞她爷爷奶奶在那边等着,一看雷少侠有了动静,马上就过来。” 江总管立即恭声应了个是。 魏部依催促道:“那你们快去准备!” 江总管再度应了声是,转身向所有的男女护卫和轿夫,挥手吩咐道:“现在马上赶往彩霞家里去办事。” 于是,所有的男女人众,转身就待向前面官道上走去。 魏部依亲切的看了一眼枕在玉腿上的雷霆雨,恍然想起什么,立即向着人群问:“江总管,轿上可有什么吃的东西?” 那位江总管见问,急忙转首去看就近的几个女护卫。 一个皮肤白皙的女护卫,恭声道:“轿上绵壶里有莲藕粥……"魏部依急忙道:“快倒一碗来,我喂雷少侠……” 江总管和另外两个男护卫,几乎同时道:“雷少侠在昏迷中,无法下咽,闹不好会噎着!” 魏部依一听,双颊不由一热,她根据所有男女护卫的目光,似乎都看出来她太喜欢雷霆雨了,因而道:“那你去吧!” 江总管等人齐声应是,继续向官道上走去。 魏部依低头望着枕在她腿上的雷霆雨,心里又忧又喜。 忧的是:担心他醒来识破了她的心意,一气之下,绝决而去。 喜的是:她终于达到了初步目的,只要雷霆雨不起疑,她一定能和他结为夫妻。 如今雷霆雨真真实实的躺在她的大腿上,这不是做梦,但是,在此之前,她连这样的梦都没有做过。 现在她脑海里充满了的幸福的未来,美好的远景,再也不去想云中凤和黄香莲。 因为,雷霆雨会将她魏部依搂在怀里推拿按摩,又拖抱着她魏部依越野飞驰,他为她的生死是那么忧急,那么关怀。 现在,她魏部依才是胜利者,所以,刚才江总管等人到来,她根本就没问云中凤离开小店时,有没有黄香莲在内。 因为,从现在开始,雷霆雨已完全属于她魏部依一个人的了,天下任何女孩子将再没有任何机会,即使想做如夫人也不可以。 她的纤纤玉手,不停的抚摸着雷霆雨的英俊面庞,目光却滞望夜空的边际远方,但在她心里,却浮现着一个接一个的计划! 当然,都是她和雷霆雨,协手并肩,俪影双双,一个计划一个计划的去完成! 她的如花娇靥上,不时绽出一丝微笑,那一定是她想到了未来生活的甜蜜美好! 渐渐,金鸡齐唱,犬声四起,东天已现出了鱼肚白,不少赶集下田的人已经起来。 魏部依悚然一惊,急忙低头,发现枕着她玉腿的雷霆雨依然睡得香甜,根本没有要醒来的意思。 由于天光已经朦胧,官道上很快便会有人,她不由焦急的向官道东头望去。 一看之下,心中大喜,只见官道东端的数十丈外,一车牛车上坐着两个人影,正停在那里。 魏部依一看那辆牛车,立即兴奋的运功低声招呼道:“李老爹,李大嬷,你们可以过来了!” 招呼完毕,牛车已动,迳向这边走来。 赶车的是个蓄着小胡子的苍老者,手里拿着一根打牛的竹条。 车辕的另一边,坐着个白发老婆婆,怀里抱着个竹篮子,露出一角算盘钱袋和秤杆。 任何一看就知道,这是一对赶集作生意的老夫妻。 牛车将到对面官道上,魏部依已急忙将雷霆雨托起来,快步奔向了牛车前。 牛车上的赶车老人和老婆婆一见,赶紧停车跳下地来,同时向着魏部依行礼恭声道:“姑娘您好,小老儿夫妇……” 魏部依托抱着个大男人,见了两个老人家,总有些不好意思,还没奔到近前脸先红了。 虽然有些羞赧,但仍大方的含笑道:“李老爹.李大嬷,你们辛苦了!” 话未说完,已到车前,同时也愣了。 只见整个牛车里,装满了白菜萝卜,冬瓜茄子! 魏部依一看,不由有些生气的说:“躺在这上面多不舒服!” 李老爹赶紧哈腰陪笑,低声道:“姑娘,江总管说这位雷少侠是聪明人,请您千万要忍耐着……” 魏部依深觉有理,如果不装得像个赶集做生意的,很难不令雷霆雨起疑。 是以,望着李老爹夫妇一笑道:“好吧,就依你们!” 说着,已将雷霆雨放在牛车的冬瓜上,自己也上车坐在萝卜白菜上。 李老爹望着魏部依,恭声道:“姑娘,咱们走吧?时候也差不多了!” 魏部依见远处田间已有人咳嗽,鸡已不鸣,狗也不叫了,只得颔首赞好,并关切的问:“江总管把全盘经过都告诉你们了吧?” 李老爹和李大嬷一面上车一面恭声回答道:“姑娘请放心,错不了!” 了字出口,手中小竹条在牛股上已打了一下,同时“喔”了一声! 辕里的老黄牛立即迈开了它的牛步,不慌不忙的向前走去。 魏部依看看躺在冬瓜上的雷霆雨,虽然有些心疼,但为了将来两人的幸福,也只好让他委屈一下了。 雷霆雨昏昏沉沉中,做了许多梦,一忽坐车,一忽乘船,总是巅巅簸簸,摇摇晃晃的不舒服。 一阵暖意袭上了周身满脸,他心中一惊,突然睁开了眼睛。 他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件事物,就是他的大竹笠正扣在他的脸上,暖暖的阳光,正由编竹的细缝间射下。 由于“吱吱”的车轮声响,身下不停的晃动,他立即意识到,他真的躺在车上。 回想一下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,骤吃一惊,掀开竹笠坐起身来。 转首一看,脱口惊啊,他看到面容姣好,一身鹅黄劲装的魏部依就躺在他身边,而且仍在昏迷中! 由于他的惊啊,车辕上的李老爹和李大嬷同时回过头来,一见雷霆雨醒了,同时欢声道:“你小哥醒了?真是谢天谢地……” 雷霆雨惊异的看看李老爹夫妇,看看身下的冬瓜,不由迷惑的急声问:“老前辈,这是怎么回事?” 李老爹慈祥一笑道:“不敢当,小老儿姓李,是个赶集卖菜的……” 雷霆雨哪有心情听这些,不由急声问:“我们两人怎会在你们的车上?” 李大嬷呵呵一笑道:“你这位小哥可真有意思,抱着自己的老婆睡在野地里……” 雷霆雨听得心中一惊,急忙分辨道:“噢!不,她不是我的妻子……” 李老爹和李大嬷一昕,老脸上立时没有了笑意。 李大嬷更是以轻蔑不屑的跟光望着雷霆雨,自语似的说:“这么大个小伙子,抱着人家姑娘在野地里……” 雷霆雨听得大吃一惊,不由急声解释道:“噢!你们误会了……” 话刚开口,又觉得没有向他们不懂江湖事的老人解释的必要,因而改口问:“你们现在要去哪里?” 李老爹有些没好气的说:“我们老两口子原本去赶集卖菜……” 雷霆雨一听,恍然“噢!”了一声道:“好好,我们下车,你们去卖菜……” 李老爹立即用打牛的竹条一指天空,不高兴的说:“俺的小哥儿,你抬头看看,集早散了……” 雷霆雨惊“啊”一声,抬头一看,太阳当头,已经正午了,因而焦急的说:“这怎么好意思,害你们二老没有做生意……” 李老爹轻哼一声道:“这有什么办法,谁叫俺老伴信佛呢!说什么救人一命,胜造七级浮屠,现在好了吧!有人还嫌你多管闲事呢!” 雷霆雨知道李老头儿在讽讥他,赶紧歉声道:“李老丈,您千万不要介意,小可绝对没有这个意思,小可心中十分感激……” 话未说完,李大嬷已不高兴的埋怨道:“你小哥儿到底怎么回事,把人家这么标致的大姑娘抱到野地里弄得昏迷不省人事,你呀!唉!这会出人命的呀……” 李大嬷蹙着眉头迷惑的问:“那是怎么回事?” 雷霆雨懒得向他们解释,其实,解释了他们也不懂。 游目一看,道路不宽?显然是条乡道,加之已经正午,商旅行人大都入店打尖去了,道上两端正好没人,因而关切的问:“你们现在要去哪里?” 李老爹有些没好气的说:“拉你们去看‘一把抓’呀!” 雷霆雨听得一愣,不由迷惑的问:“一把抓?什么一把抓?” 李大嬷抢先解释道:“‘一把抓’是我们这儿的神医,不管你多疑难的怪病,只要还有一口气在,经他一把脉,只须抓一副药,吃了马上就好,所以大家就给他起了个外号叫‘一把抓’。” 雷霆雨听得精神兴奋,连声赞好道:“请问老大娘,你们这位神医住在什么城镇?” 李大嬷举的一指左前方,道:“喏!看到了没有,就是野地里的那三间草房子……” 雷霆雨循着指向一看,险些脱口惊啊! 李大嬷是个精明人,立时看透了雷霆雨的心意,不由哼声道:“你小哥以为神医都应该住在大城重镇上才算有名气呀……” 雷霆雨急忙一定心神,赶紧摇头道:“不不,小可没有这个意思!” 李大嬷有些得理不让人的继续道:“告诉你,能在我们穷乡僻野看病救人的才是活菩萨……” 雷霆雨不愿多辩,赶紧应了声是。 说话间,李老爹已把牛车赶上了直通三间茅草房的小道上。 雷霆雨一看,蓦然想起他不能和魏部依照面,于是飞身下车道:“老丈,老大娘,这位姑娘马上就有精医为她救治了,在下还有急事待办,就此告辞了!” 说话之间,已急步绕到了李大嬷的身边,并顺手在怀里掏出一绽二两重的银元宝,向着李大嬷的竹篮里一放道:“老大娘,这是小可的一点儿谢意,聊表对你们没有做生意的损失……” 李老爹却正色道:“救人救到底,送佛送上天,既然你小哥儿已经救了她……” 李大嬷看了看那绽亮光光的银元宝,呵呵笑着说:“就是呀!待等这位姑娘的病好了,让她谢谢你,你再走也不迟呀?” 雷霆雨急忙道:“不不不,小可实在有要紧的事急待办理,还有一件事,希望两位老人家千万不要提到小可救她的事……” 李老爹听得一愣,不由同时惊异的问:“为什么?” 雷霆雨只得道:“看这位姑娘的衣着,必是大户人家的小姐,我是个江湖流浪汉,穷小子一个,配不上她,倒不如让她不知道有个男人先救了她,免得她想到男女授受不亲,永远在心里存个大疙瘩!” 把话说完,李老爹和李大嬷相互赞服的对望一眼,连连点头,赞声道:“好,是位君子,施恩不望报……” 李大嬷接着笑呵呵的说:“倒是我这老婆子,施恩图报,拿了你小哥儿的银子,呵呵……” 说罢,兀自高兴的继续笑了。 雷霆雨手扶着车栏,一面跟着走一面谦声道:“应该的,应该的!” 李老爹欣然愉快的说:“好,你小哥儿放心吧,我们答应你了!” 雷霆雨一听,非常高兴,连声称谢道:“两位老人家再会了,一切拜讬!” 说罢,又依恋的看了一眼仍在昏迷中的魏部依,转身向西走去。 由于距离三间茅屋已经不远,雷霆雨清楚的看到屋檐前,篁竹下,席地坐着不少前来求医的人,有男有女,有老有少,看来至少二十多人。 一看有这么多人等着就医,雷霆雨当然不再怀疑,但他仍要亲眼看到魏部依好好的走出来后,他才安心离去。 于是,他快步向西,直向数十丈外的一簇绿竹前走去。 前进中回头察看,发现李老头夫妇已将牛车赶到了中央茅屋前。 接着传来李老头的洪亮声音道:“诸位乡亲父老行行好,这位姑娘昨天晚上就晕死过去了,直到现在还没醒来,再不救准没救了,诸位,请让这位姑娘先看可好……” 李大嬷也跟着说:“阿弥陀佛,诸位都是当世的活菩萨,救人一命,胜造七级浮屠……” 这些话虽然都是老套,但听进雷霆雨耳里却非常感动,他觉得这对老夫妇的心肠,实在太好了。 由于茅屋方向没有了李老头儿的说话声音,很可能是那些看病的人已经答应了。 雷霆雨走到那簇绿竹前,并没有隐蔽身形,因为地处乡村,那些就医人中也没有武林人,所以拣一块干净地方坐下来。 一旦坐在地上,他这才感到腰酸背痛,浑身不对劲儿,身体向后一仰,只好倚在背后的竹竿上。 转首一看,发现身旁的绿竹根根粗如拇指,看来十分坚实,而且油光水绿,十分可爱。 由于看到这种绿竹,同时也想昨晚在土丘上,八个歹徒中就有一人拿着这种竹竿当武器。 一想到武器,因而也想到了自己的“血虹剑”和嵌玉褶扇。 这两种兵器,今后都不能随便再施展,除非遇到生命倏关的时候或厉害高手。 因为,“血虹剑”已成了他雷霆雨的标志,而死亡谷和阎王寨的人,也都知道了有个使褶扇的是他们的对头。 心念及此,决心削一根青竹做行头,捡了一根粗逾拇指的挺直青竹。轻轻一扭削了下来。 紧接着,去枝削平,不一会儿已整理得十分光滑,在五尺处截断,掂了掂,既趁手又合适,非常满意。 就在这时,蓦然传来李老头夫妇的惊急呼声道:“姑娘姑娘,你不能马上走……” 雷霆雨听得心中一惊,急忙向三间茅屋看去。 只见魏部依蓬散着秀发,愤愤的离开了茅屋前,接着展开身法,直向东北方越野驰去。 雷霆雨见魏部依已经醒来,当然宽心了不少,根据她的飞驰身法,功力身体似乎都未受到影响。 不过,看她刚刚离开的步子和神情,以及李老头夫妇的惊呼声,魏部依醒后发现被载到此地来,显然十分生气。 魏部依既然已经离去,也该去办他自己的事了,第一件事,当然是前去霍山,找仙女宫。 仙女宫是个非常神秘邪恶组织,不但经常向人强借银两,而且把具有独特武功的高手,也想尽办法弄进宫去偷学他们的绝技。 另一邪恶劣行,就是将相貌魁伟英俊的年轻人劫进宫去供她们驱使。 究竟驱使他们做些什么事情,没有人知道,既使被派为三河县秘密分舵主的司马姗姗,也不清楚,否则,她不会对他有所隐瞒。 最令受害人家感到痛心的是,凡被强迫掳进入仙女宫的英俊年轻人,再没有一人生还回来。 至于司马姗姗何以会加入了仙女宫,他还没来得及问,而司马姗姗前几天也没有主动的向他说明。 但是,他根据司马姗姗的交谈话意,她被骗参加的成分居多。 由于她不是她们的死党心腹,所以才派她到三河县自己的家乡去工作。她虽然被任命为分舵主,却并不信任她,这可由她回宫晋见宫主裘大娘,而将她装进密封的马车中得到证实。 根据以上种种,他对魏部依又产生了一个新疑问,那就是魏部依何以知道仙女宫位在霍山深谷中,何以知道宫主是裘三娘? 如今,只有一个想法较为合理,魏部依是死亡谷百吉门门主,她们这两个邪恶势力互通声息,彼此间有联系。 刚才魏部依醒后,飞身直奔东北,显然仍要赶回那座小村去,为什么,他雷霆雨用不着为这些事烦心。 他抬头看看正要数上的峰岭山影,他决定在日落前赶到那边的山麓下。 夕阳仍停留在西天边,浓重的暮色已笼罩了霍山东麓的大镇上。 镇街横广,南北只有一条街,人口不下千户,市面自然热闹,由于山阴遮住了夕阳,豪华气派的酒楼客栈,已经把明亮的纱灯燃上了。 雷霆雨,手拿着自制的青竹竿,不疾不徐的走到街上来。 他头戴透顶大竹笠,前笠缘低得几乎盖住了整个脸,一袭半旧布衫,半敞着胸怀,一根粗丰腰带系在腰间,手里拿着竹竿。 他这一身衣着打扮,立时引起了满街人的注意,这倒是雷霆雨始料不及的结果。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,街人说他是怪客,武林人说他是流浪汉,没听到一个人说他是“出剑夺命”的“塞上煞星”雷霆雨。 两街酒楼有六七家,一家比一家气派,一家比一家豪华。 雷霆雨无奈,就在街中间的一家酒楼门前停下来。 楼门前招待客人的酒保,不停的欢声招呼着过往客人,就是不招呼他。 雷霆雨心中冷哼一声,大步走了进去。 招待的酒保一看,只得向着楼门内大声警告道:“大侠一位……” 站在梯口和楼下的几个酒保一看,马上应了一声肥喏! 楼下坐的都是大散座,酒客也多是贩夫走卒和赶车抬轿做小生意的人。 雷霆雨当然不会和这些人挤在一起,而且,在这些人中也听不到他要听的消息。 是以,一进楼门,迳向楼梯上走去。 酒保当然不敢阻拦,只好向着楼上吆喝了一声。 雷霆雨登上酒楼一看,约有六成座,每张桌上的客人并不多,大都两三个。 酒保一看雷霆雨大竹笠盖着脸,手里拿着根青竹竿,说他是江湖上,身上没有兵刃,说他是要饭的,衣着并不破烂。 几个酒保对了个眼神,其中一个硬着头皮迎过来。 但是,站在柜台后,两手按着个算盘的掌柜的,炯炯的目光看了雷霆雨几眼,并向着迎去的酒保施了个眼神。 前迎的酒保立时会意,向着雷霆雨哈腰霍笑道:“爷!您坐哪儿?” 说着肃手指了指附近的几张空桌子。 雷霆雨在编竹缝隙早已看到了掌柜的眼神,因而淡然冷声道:“随便!” 酒保一听,打从心眼儿里冒着凉气,赶紧恭声应了两个是。 雷霆雨特地捡了靠墙的一桌,面向着一楼坐下来,顺手将青竹竿倚在桌缘上。 酒保虽然心里发毛,但有了掌柜的眼色又不能不办,先哈腰恭声问:“爷!您来点什么……?” 雷霆雨淡然道:“卤菜馒头酒!” 酒保继续恭声问:“什么菜?什么酒?……” 雷霆雨淡然道:“随便!” 酒保慇勤的继续说:“爷,您的竹笠要不是挂在墙上?” 雷霆雨已懒得开口,仅将放在桌上的右手轻摇一下。 酒保一看苗头不对,转身向着楼角小门方向,朗声道:“馒头卤菜茅台,要上好的!” 吆喝完了,又向雷霆雨哈了个腰,说了声“马上来”,转身迳自离开。 另一个瘦削酒保,捧着一个热手巾奔了过来,向着雷霆雨一哈腰,霍笑道:“爷!擦把脸吧!” 雷霆雨一登上酒楼就觉得气氛不对,再看了掌柜的眼神,更加提高了警觉。 这时见酒保送了手巾来,知道在设法让他露出真面貌,因而仅将右手食指在桌面上敲了敲。 瘦削酒保一看,赶紧将热手巾恭谨的放在桌面上,哈了个腰离开了。 恰在这时,柜台后的小门帘一掀,一个精明亮丽的少妇走了出来。 掌柜的看得神色一晾,目光一亮…… 亮丽少妇未待掌柜的开口已含笑自然的说:“我来照顾,你去吃吧!” 掌柜的点头应了一声,掀帘走进了帐房里。 雷霆雨一看出来个女的,立时联想到仙女宫就在这个山区,说不定这儿已是她们的势力范围,这家酒楼或许就是她们开设的。 心念间,对柜台后的亮丽少妇特别注意。 岂知,少妇头也不抬,迳自拿出帐簿子,按着算盘“劈劈啪啪”的打起来。 一个酒保,托着酒菜馒头已走了过来。 酒菜摆好,并执壶满上了一杯酒,才含笑谦恭的哈腰道:“爷!您请用,要什么尽请吩咐!” 雷霆雨头也没点,吭也没吭,因为他全神贯注在斟满的那杯酒上。 不知是在座的酒客们气质高,还是因为他这个怪客来到,整座酒楼上,每一桌上的客人都在小声在谈话,品酒低酌,绝没有一般酒楼上那种自管自己不顾别人的谈吵闹。 就在这时,楼下突然吆喝道:“大侠两位……” 雷霆雨自己拿起壶来斟了杯酒,知道又有客人上来了,根据吆喝“大侠”,显然是身携兵器的武林人。 随意“咚咚”的楼梯声响,果然上来两个身材魁梧的劲及大汉。 酒保们早已哈腰迎了过去,肃手的肃手,招呼的招呼。 雷霆雨在编竹缝间一看,发现两个大汉一着土黄,一着黑蓝,两人的背后一系着单刀一插着钢鞭。 两个大汉傲然看了全楼一眼,迳向监街窗边的一桌上走去,隔着雷霆雨有两张空桌的距离。 雷霆雨当然不会对这两个太注意,兀自挟菜放进嘴里。 蓦然,楼下的酒保特别提高了一些嗓门儿朗唱道:“女侠……” 雷霆雨一听是女的,目光立时投向了楼梯口,因为这是仙女宫的势力范围。 由于看向梯口,当然也看到了坐在柜台后的亮丽少妇。 只见她除了收银找零,向着离去的熟客人含笑点点头外,对楼上的其他酒客和事物,似乎并不注意。 随着楼梯的脚步声响,依序上来四个劲衣颜色不一的健美少女。 她们分别穿着黄红绿,有胖有瘦,有高有低,有的皮肤微 黑,有的脸眉儿白细,他们每个人的柳腰上都佩有两个镖囊,似乎没携兵器。 几个酒保早已恭迎在那里,立即哈腰招呼,肃手恭,迳向雷霆雨不远的一桌上走去。 也就在这时,蓦然听到有人低声道:“一次杀了阎王寨这么多人,我就不相信是‘大皇庄’的云丫头一人干的……” 话未说完,另一个人已轻声“嘘”了一声道:“小声点儿!” 雷霆雨听得心中一惊,不由觑目看去,发现刚刚上来的两个大汉,正目光机警的游察四周。 发现全楼酒客并没有人对他们注意,穿土黄背刀的大汉才轻声警告道:“这儿是仙女的天下,有迹可疑,说话怪异的人都会盘问修理……” 雷霆雨一听,这才恍然大悟,何以全楼的酒客都那么文质彬彬。 只听身穿黑蓝劲衣,背插钢鞭的大汉急忙低声道:“那咱们再换一家……” 背刀大汉立即道:“哪一家都一样,所有的酒楼客栈都她们开设的……” 说此一顿,轻喏一声,继续道:“看到了没有,柜台后的小娘子?” 背鞭大汉立即惊异的回头向亮丽少妇看去。 背刀大汉急阻止道:“你不要回头嘛!” 背鞭大汉神色一惊,不由低声问:“怎样?……” 背刀大汉有些紧张的低声道:“那是有刺的玫瑰,招惹不得。” 说此一顿,再压低一些声音,继续道:“看他今天坐在镇到这儿,只怕情形有些不对劲儿……” 背鞭大汉神色一惊问:“她原本不在这一家?” 背刀大汉低声道:“她是这七家酒楼八家客栈的总头头,哪儿有问题她就哪儿去……” 话未说完,两个酒保已将他们两人的酒菜送来,话头自然也就打断了。 雷霆雨就在两个大汉的几句对话里,对这座大镇上的概况,已经摸清了个轮廓。 就在他用心思索,准备重新改变一下预定计划的同时,却听就近一桌上的四个健美少妇中,有人悄声道:“金虎彪那老贼武功独特,又擅用毒,居然也被云中凤杀了,我就不相信她有那么大的本事……” 另一个接着悄声道:“你不相信也不行,这是事实,全部三十八个人,一个没活……” 一个较清脆的声音,有些生气的悄声道:“云中凤也太心狠手辣了些,一个活口不留,赶尽杀绝,最后追到村后的土丘上,又杀了八九个……” 第二个说话的立即道:“当然不是她一个人,还有六个身手不凡的丫头!” 声音较清脆的少女哼声道:“大姐,下次小妹遇见了她,非和她比个高下不可。” 被称为大姐的立即不高兴的说:“怎么?你要替坏人报仇是不是?” 另一个少女低声道:“大姐,也有人怀疑是在三和县失踪的雷霆雨下的手耶……” 那位大姐立即道:“胡说,雷霆雨这时正和司马姗姗打的火热,两个人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去了……” 雷霆雨听得顿时大怒,几乎忍不住掀掉头上的大竹笠呵斥四个少女一顿。 但是,为了大局,他忍下了。 声音较清脆的少女,不以为然的问:“二姐,你不是说雷霆雨神情冰冷,不愿说话,这一辈子不会再喜欢任何女孩子了吗?” 那位二姐道:“我也是听别人这么说的,所谓‘不孝有三,无后为大’,他总不能让他雷家的香烟就到他这儿断了吧?” 雷霆雨听得心头一阵绞痛,几乎忍不住握拳猛捶一下桌子。 只听那位大姐说:“有人说雷霆雨面冷心热,并不是不想娶老婆,只是他心里只有一个莲姑,容不下其他的女孩子……” 声音较清脆的少女哼声道:“要是我是那个莲姑,我就给雷霆雨托个梦,要他不要那么死心眼,免得将来到地底下愧见祖宗……” 雷霆雨一听,浑身微抖,目芒四射,再也忍不住觑目向四个健美少女看去。 只见说话的少女正面向着他,一身水蓝亮缎劲衣,雪白皮肤,柳眉凤目,小巧的樱口刚刚闭上。 正面坐的红衣少女立即风趣的笑着道:“四妹最崇拜雷霆雨了,干脆,我们把你推荐给他,你保证给他生个儿子……” 雷霆雨一听,双颊顿时一阵火辣辣,觉得这些女孩子,实在不知羞臊,这种生孩子的话居然也说得出口。 但是,他心头的那股怒火却突然熄了! 为什么?他不知道。 只见那位身穿水蓝劲衣的四妹,娇靥一红,忍笑嗔声道:“我才学要听呢,听说他心如止水,感情冰封,倒进他怀里连一点热气都没有……” 话未说完,三个酒保已捧着酒菜含笑走过来。 雷霆雨急忙收目光,游目一看,这才发现柜台后的亮丽少妇正拿眼角斜瞟着他。 由于有了这一发现,心中一惊,急忙拿起筷子来挟了口菜,他虽然是在竹笠缘缝间向四个少女偷看,如果在生气时目光外泄,依然能被亮丽少妇发现。 最令他担心的一点,就是四个少女每次谈到他雷霆雨时,他都会生气,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将目光泄露出来。 就在这时,楼下酒保再度朗唱道:“楼上雅座,女侠一位……” 雷霆雨听得剑眉一蹙,觉得又是一位女的! 心念间,已听到楼梯声响,他也伸手端起了酒杯。 就在酒保热烈招呼声中,他漫不经的在编竹缝隙间一看,心头猛的一震,险些脱口晾啊,手里端的酒却不自觉的溅出来。 因为,匆匆登上楼来,竟是一身鹅黄锦缎劲衣,背系华丽宝剑的魏部依。 雷霆雨实在紧张到了极点儿,不知道魏部依原本去了东北方,怎的会突然又返回了此地来? 根据他的判断,她一定转回了那个小村,特地去打听昨天晚上可有什么可疑人物。 他在想,他当然骤然现身,也不过转瞬之间的工夫,追杀了金虎彪没有再现身,如果暗中没有武林人物偷窥,应该没有人看到他雷霆雨现在的装束。 其次,根据两个大汉和四个健美少女的对话,阎王寨的人全部死光了,也不可能有人透露消息。 魏部依一直在昏迷中,除非赶牛车的李老头夫妇告诉她,她也无权知道他雷霆雨现在的衣着。 还有一点可以证实李老头夫妇没有告诉她,那就是她苏醒后直奔了东北,而没有向西。 其次,就算她追上了云中凤等人,云中凤等人也不知道他已换了一身半旧布衣,头上还戴了大竹笠。 果然,心念电转间,魏部依在酒保的引导下,愤愤的向着他身边的一张空桌上走来。 魏部依看也没看他,这令他安心了不少,不自觉的轻轻吁了口气。 不过,他看得出来,魏部依对她的昏迷,直到现在仍耿耿于怀,这可由她微显憔悴的脸色,以及紧闭的樱唇看得出来。 魏部依就在他的旁边走过去坐在邻桌上,而且也是背墙向着全楼。 酒保赶紧哈腰恭声问:“女侠您……” 话刚开口,魏部依已将一只纤纤玉手放在桌上,接着掀开亮了亮。 雷霆雨对她的一举一动一直十分注意,可以说是目不转睛,只是他有大笠缘遮脸,别人看不见罢了。 这时见魏部依望着酒保将玉手掀了掀,雷霆雨立时发现,她手掌下压着的,竟是一面仙女宫专向外人强借银子的金银牌。 雷霆雨这一惊非同小可,不由在心里暗呼道:“莫非魏部依是仙女宫的人不成?果真如此,她这个名字只怕也不是真的了。” 心念间,身边桌上的魏部依已把那面金牌抓在手中,悄悄放进了镖囊里,并点了两菜一汤一壶酒。 先是神情一呆的酒保,赶紧哈腰应了两声是,转身迳自离去,并没有大声吆喝要厨房准备。 这时魏部依才漫不经心的游目看了一眼全楼的酒客,当然,她也看了一眼雷霆雨,似乎没有太注意。 雷霆雨为了便于随时跟踪魏部依,于是喝干了杯中酒,跟着拿起了馒头。 另一个酒保捧着个热手巾走向魏部依,双手送了上去。 魏部依微一颔首,接过来擦拭着玉手,并自然的低声问:“掌柜的……” 酒保一听,赶紧躬身哈腰道:“不敢,女侠有事请尽管吩咐!” 雷霆雨一看酒保的恭谨表情和眼神,知道已接到方才引导酒保的警告。 只见魏部依自然低声:“也没什么,向你打听一个人……” 酒保立即问:“是内地的还是外地来的?” 雷霆雨一听,知道这也是秘语,如果不用心听,不太引人注意。 只见魏部依道:“是个头束方巾,手拿嵌玉褶扇,嘴巴下边留着一绺小胡子,看来约三十余岁……” 话未说完,酒保已迟疑的摇头道:“小的最近没看到有这么一位客人……” 魏部依又郑重的说:“他仪态儒雅,看来很像个读书人……” 说话之间,已将手巾交还给酒保。 酒保立即哈腰堆笑道:“小的代女侠打听一下,看看他们有没有人看到!” 说罢,迳自离开。 雷霆雨一听,知道魏部依仍在打听他在潜山死亡谷离开时的衣着,因而更加宽心了不少。 不过,他根据魏部依和酒保的谈话,已断定她并不是仙女宫的人,她暗中显示的那个金牌子,可能表示是她们的友人或同路人。 想到三河县时,为了对付司马姗姗,曾经在“剑圣”江振东的手里借了两个金银牌,他一直还揣在怀里。 这两个金银牌原是司马姗姗留给江明英的,现在司马姗姗已死,不知“剑圣”父子是不是因为仙女宫没有派人去取银子而感到迷惑不解。 如今既已发现了魏部依展示金牌的暗号,身上的两个金银牌,必要时也很可能派上用场。 就在他心念间,刚才引导魏部依入座的酒保已端着酒菜走到魏部依的桌前。 雷霆雨已经看破了他们的秘密,对这个酒保自然格外注意。 果然,只那个酒保,一面摆着酒菜一面自然低声道:“女侠要找的那位朋友,饭后不妨到‘福星’那边打听一下!” 雷霆雨一听,知道又是暗号,只是不知道酒保说的“福星”是什么地方? 心念间,魏部依已向酒保道了声谢,酒保也哈了腰转身离去。 雷霆雨觉得该走了,他不能等到魏部依吃饱了才跟着下去。 是以,伸手掏出一块较大碎银,轻轻放在桌上,拿起青竹竿站起身来。 举目一看,神情一呆,因为柜台后面的那个亮丽少妇已经不见了,由于自己想着心事,竟没注意到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。 几个酒保一见雷霆雨站起来,当然也看到了那一大块碎银,纷纷向着雷霆雨哈腰,以满脸的笑表示感谢。 雷霆雨定一定神,不疾不徐的向梯口走去。 魏部依看了雷霆雨一眼,接着和四个健美少女对了个眼神,又自然的呶了下嘴。 两个背刀系鞭大汉一见,其中一人立即探手去怀中掏银子。 可惜,这些动作,雷霆雨因背向着她们,都没有看进眼里。 直到他走到楼梯口向下走,在身后恭送的酒保才向着楼下大朗唱道:“大侠的赏……” 赏字甫落,下面立时欢声道:“谢啦!” 雷霆雨一面下楼一面想,如果不是听到那两个大汉低声交谈,以及魏部依暗中以金牌连络,他绝不会想到这座大镇上八家客栈,七家酒楼,都是仙女宫集资开设的。 想到他这次前来的目的,就是要挑了仙女宫,果真将仙女宫踏平了,这么些酒楼客栈,不知还给谁? 因为,这些座酒楼客栈,都是以被害人的银子开设的。 雷霆雨在几个酒保的欢声恭送下走出了酒楼,只见满街灯火,行人来往,看来的确很热闹。 他决定先走向南街看一看,然后找一个看得见酒楼的地方躲起来,一等魏部依的饭罢,再佯装逛街跟踪她的行动。 沿街前进不远,蓦见灯光明亮的数十丈外,高高悬着一块黑底金字的大招牌,赫然是福星客栈。 雷霆雨一看那个招牌,顿时恍然大悟,方才酒保说的“福星那边”可能就是指的这家“福星客栈”。 既然明白了这一点,何必再在暗中等魏部依出来,迳自前去宿店,对尔后的行动岂不更方便。 心念一定,迳向福星客栈门前走去。 福星客栈的规模极大,一边是车马的门,一面是吃饭的饭店。 由于这座大镇布满了仙女宫的人,为了必要时应付意想不到的危机,特地将怀里的金牌取出来。 悄悄贴在手握的青竹竿头上,默运功力,直透掌心,用劲一握,已嵌进了里面,如不特别给人看,没有人会注意。 他虽然有金银两面捐金牌,但他没有两面都用上,他怕多此一举反而误了大事,最聪明的作法就是别人怎么作,你就怎么学。 走到“福星”店站下,两个店伙并没有热烈的招呼他。 其中一人随便应付道:“客官,到别家看一看吧!” 雷霆雨见店伙说话随便,平常都称爷,这时也改了客官,因而淡然冷声问:“没有了?” 另一个店伙一看雷霆雨的架势,说话声音冰冷,大笠缘完全遮住了脸,也不敢过分得罪,闹不好自己两人先倒楣吃亏。 想通了这一点,略微客气一些,婉转的说:“上房都住满啦……” 雷霆雨立即问:“独院呢?” 两个店伙听得一愣,对望了一眼脱口道:“独院?你?你一个人要睡一个院子呀?” 另一个接着说:“你知道一个院子要多少银子……?” 雷霆雨故意道:“随便拒绝客人是要受处分的……” 两个店伙听得再度一愣问:“受什么处分?客人住满了,我们当伙计的有什么办法?不成让你客官睡在房檐下?” 雷霆雨刚刚将金牌用功力嵌在竹竿头上,准备遇有生命危险或特别危机时乍然暴露,以收奇效。 如今遇到店伙刁难,本来可以再换一家,但待一会儿魏部依也要来这里住店,再说,就算再换一家,也许会同样的被拒于门外。 心念及此,只得冷冷的问:“你们说什么?” 刚才发话的店伙只得以婉转的口吻,重复道:“没有上房啦,总不能让您客官睡在房檐下吧?” 雷霆雨冷冷一笑道:“是吗?” 吗字出口,握着竹竿的右手猛的向下一滑,那面亮得发光的金牌立时露出来。 两个店伙以为雷霆雨要打人,神色一惊,急忙退步,同时也本能的去看雷霆雨的右手。 一看之下,脱口惊啊,顿时吓呆了! 雷霆雨一看收到了效果,也学着魏部依的动作,马上将金牌握住。 两个店伙急定心神,惶的急忙向前两步,连连哈腰恭声道:“爷!快请进,小的们该死!您老也没早些亮宫印!” 雷霆雨一听,这才知道捐金牌叫“宫印!” 心里虽然想着,口里却淡然道:“不碍事,自己人!” 两个店伙忙不迭的恭声应是,连连肃手道:“爷,您请进!” 说着话,其中一人已开始在前侧恭引。 雷霆雨虽然顺利的进了店门,但也知道,从现在开始,也进入了虎口,随时都有紧急情况发生。 最令雷霆雨懊恼忧急的是,还是待会儿掌柜的前来盘根,他既不懂他们的暗语,也不知应该如何应付。 三句话谈不拢,必然将行藏暴露,情势所迫,势非动手不可,尔后再想潜入仙女宫行事可难了。 心念及此,多少有些后悔,如果魏部依不来福星客栈住宿,那真要“偷鸡不成蚀把米”了。 看看店内客房,仅有三五间内有灯光,其他大都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。 于是心中一动,决心在店伙的口中探探风声,因而自语低声道:“没住多少人嘛?” 店伙深怕受责,赶紧恭声道:“爷您不知,他们都在前店吃饭去了!” 雷霆雨淡然“噢!”了一声,继续道:“近的门禁也比以前紧多了!” 店伙为了掩饰自己方才的不礼貌,赶紧望着雷霆雨压低声音道:“现在情势紧急,有人要来挑舵子,凡是形迹可疑的人,一律拒绝住宿,爷!您可千万包涵!” 雷霆雨立即道:“自己人,别客气!” 说话之间,穿过了数排客房,到了一道横亘高墙月形圆门前。 圆门红漆金环,紧紧的关着,店伙哈腰说了声“到了”,迳自向前,举手轻拍了两下。 按着门闩声响,“呀”的一声门开了一道缝。 雷霆雨一看,门缝内站着的竟是两个侍女装束的精灵少女,一个穿紫,一个穿绿。